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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村里的故事

企业报道  2015-09-24 07:54:23 阅读:

  我的家乡坐落在秦岭大山的褶子里,小时候生活在这个山褶子里面,并不觉得这个山大。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美国人从卫星上拍的地图,我寻找到了家乡的位置,看到我家乡的附近都是大山。如果有人坐火车西行,从陇海线经过时,过了陕西的宝鸡,要穿越100多个山洞,我的家乡就位于这些火车穿越的山洞之间。

  前几天,叔叔来我们家告诉我,我们村上的牛牛去世了。牛牛当年是我们村上贫下中农协会的主席,他本人不认识字,但因为他是主席,所以常去生产大队部开会。他会听一些“以阶级斗争为纲”、“批林批孔”、“批评刘少奇修正主义”等只言片语,听完之后,再加上自己的理解用我们家乡的土话讲给我们村的人听。他每次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要让我当听众先给我讲一遍,就像演讲前的排练一样,但我每次听了以后,都觉得很好笑。他自己不明白,给别人也讲不明白。所以他给村子里的人讲时,因为大伙听不懂,对他也没有一点尊重的态度。他也不在意大家对他的态度,总是很认真的讲,自己过瘾。

  他的媳妇叫合合,合合真正的姓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老人们说合合是当年从邻村“换亲”换来的。因为合合家穷,家里的哥哥娶不上媳妇,就把牛牛的妹妹娶了过去,把合合换过来成了牛牛的媳妇。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这桩看似荒唐的、也为现在城市人所不能理解的婚姻倒是一直维持下去了。

  牛牛和合合两口子相依为命,他们俩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记得我上小学二年级时,我的爷爷去世了,比我小3岁的妹妹到学校叫我赶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合合,她对我说:“你爷爷去世了,最疼你的人没有了,以后世上就少了一个疼爱你的人。”听了她的话,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回到家里,家里人已经给我准备好一身粗麻布做的孝服。在送葬的队伍中我走在最前面,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爷爷最疼爱的人是我。我紧靠着棺材,后面跟着所有家族的人,都穿着孝服,没有孝服的就在自己的鞋上缝一块白布,跟在最后面的是村上拿着铁锹给我爷爷下葬的人。大家把爷爷埋葬在了渭河和我们村前小河交界的山坡上,从我们家里就可以远远的看到他的坟墓。

  今年,牛牛突然去世了,我问是什么病,我们村上的人不像城里人把病划分的这样细,像心脏病、高血压、癌症等等,村里对突然死亡的人都叫“殃打的”,我想这句土话可能是“遭殃”的意思。

  牛牛和合合有两个儿子,我上中学后,每周才能回到村子一次,和牛牛与合合接触的少多了,只知道他们有两个儿子,当时他们还都小,现在也都已经成家了。近几年,牛牛一直住在果园里帮大儿子看苹果园,合合给小儿子带孩子,相依为命一辈子的老两口分开了,几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叔叔还告诉我,在牛牛临去世的前十几天,他们俩在路上相遇了,牛牛问合合:“你还认识我吗?”合合说:“还认识,老叉伙(这又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可能是老家伙的意思),”没有想到这句话竟成了这对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夫妻最后的永别。

  我的家乡因为山很大,常常有狼出没,我小时候也经常是一个人去山上背柴,给猪捡菜,单独在山上走时难免有些害怕,但只要遇到任何一个村里人,或者是远远能看到任何一个村里的人,心里面都会有一种安全感,有种受保护的感觉,因为我相信,一旦遇上山上的野物,他们任何人都会来帮助我的,包括牛牛和合合。这些老人已经相继的都离开了人世,我想我为他们做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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