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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酒趣

企业报道  2017-02-24 18:16:24 阅读:439

  ■ 本刊特约撰稿 田绵石

  鲁迅的文章处处散发着酒香,阿Q、孔乙己也就因为有了酒而鲜活起来,《在酒楼上》的“我”,也就因为有了味道纯正的绍酒和地道的油豆腐,可以略带哀愁而很舒服地呷着小酒,看着楼下纷纷落下的雪。

  并不很喝酒的鲁迅,在生活中其实也离不开酒,或自饮,或公宴,或酬酢。从1912年到1926年,鲁迅在北洋政府教育部干了14年,也在酒中应酬了14年,时常跟许寿裳、钱稻孙招饮于广和居、致美斋,常常小饮,偶尔小醉或颇醉。也难怪,那时的鲁迅算是高薪,1916年前后,鲁迅的月俸就达到了300银元。祥子做梦都想拥有的那种弓子软、铜活地道、崭新锃亮的黄包车,要拼命攒上好几年钱才能买得起,而鲁迅一个月就能买3辆。那时的巡警月薪不过6个银元。鲁迅很慷慨,除了喜欢到琉璃厂淘书外,还经常接济困难朋友,资助文学青年。这样的生活水准,这样的职业环境,鲁迅自然就会时常与挚友、同事们小酌两杯。壶觞之中,没有忘记他的使命。他的呐喊,直到今天还在震撼着我们,他的那些话,今天读来还觉得耳根子发热。

  与兄长不同,喜欢喝茶的周作人未与“三酉”结缘,“自饮酒以来似乎不大陶然过”,但偶尔也浅尝山西的汾酒与北京的莲花白。周作人还对老家的绍兴酒做了一番研究,从煮酒的酒头工谈起,盛酒的酒碗,倒酒的方法,饮酒的乐趣……不一而足,并对绍兴酒的味道做出了专家级的评判:“关于吃酒,我也想来几句假内行话……我是依据能喝酒的人说的,便是酒的‘品’是甜最下,苦次之,酸要算顶好。酒有点酸味还不妨其为好酒,至于甜,那算是恶酒了……甜酒的好处是好吃,而不能多吃,坏处则是醉了不好受……”

  与周家两兄弟比起来,胡适交际广,宴席不断,显得更爱酒一些。按梁实秋的话说:“胡先生几乎天天有人邀饮,家里可以无需开伙。”朋友相聚,兴致一来,借着酒意,胡博士不仅在朋友的婚礼上闹过酒,还因酒醉打警察进过监狱。后来,为了身体,胡适特地随身备着一枚“戒酒”戒指,以防不时之需。

  1931年1月,这枚戒指还真派上了用场。那天,胡适在青岛大学即兴演讲,博得了大家好评。晚间,以梁实秋、闻一多为首的青岛大学“酒中八仙”宴请胡博士,如山的酒摆满了酒桌,八仙们个个虎视眈眈,拉好了架势要好生会会这位“喝酒不要命”的胡大侠。胡适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把“戒酒”戒指戴在了手上,大家一看只好作罢,席间只是尽兴,没再穷追猛打。

  说起青岛大学的“酒中八仙”,必要提到梁实秋。当年卜居青岛之时,梁大师觉得青岛惟一缺憾是少了些文化背景,总是坐山看海,难免生厌,于是常常呼朋聚饮,“三十斤花雕一坛,一夕而罄”,“七名酒徒加上一位女史,正好八仙之数,乃自命为酒中八仙”,并要“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二京”。

  梁大师敢如此狂妄,是有根基的。父母都喜欢饮酒,所以梁实秋一直都有喝酒的机会。酒有别肠,不必长大。梁实秋六岁那年就喝醉过。那天,父亲带着六岁的梁实秋在北平珠市口八大楼之一的致美斋用餐。席间,梁实秋连喝几盅之后,已有醉意,“先君禁我再喝,我一声不响站立在椅子上舀了一匙高汤,泼在他的一件两截衫上。随后我就倒在旁边的小木桌上呼呼大睡”。

  看来酒对大师们有着非凡的魔力。即使滴酒不沾的林语堂,也喜欢看别人喝酒,在酒桌上并不闲着,更以鼓动大家闹酒划拳为乐,常常在一旁调兵遣将,呐喊加油。这种酒外观酒,跟着酒中之人开怀大乐的豁然心态,应是一种别样的酒趣。

  比林语堂小四岁的老舍,则是“文章为命酒为魂”。写作是老舍的命,除去写作,老舍还喜欢养菊、京剧、收藏,而这些活动必有饮酒助兴,酒成了老舍的魂。老舍讲究的是以酒待友,喜欢邀请朋友到家中聚饮。有一次邓友梅和一些作家们等着见北京市文联领导,只见走来两人,打头的是个大高个,中山装,一看是赵树理。后面的是一位穿西装、手拄文明棍、头戴绅士帽的,大家一看原来是老舍。老舍摘下帽子,四下踅摸着帽钩,未果,于是幽默地说:“没找着钉子,帽子还是挂在头上吧。”大家哄堂大笑。会见结束,老舍说:“明儿个都去我家喝酒,你们只带豆腐干、花生豆就行了。”

  每年老舍必有两次固定不变的邀文联同事来家中聚饮的活动,一次小年那天,老舍生日,另一次则是深秋赏菊。每次与朋友饮酒,兴头一来,老舍必唱一段京剧。酒后茶余,老舍必请大家鉴赏他的藏品。时任国家文物局长的郑振铎看了老舍的这些藏品后,说了三个字:“都该扔。”老舍想了想,回了三个字:“我喜欢。”饮酒亦然,酒是老舍的“醉爱”,老舍喝酒是从心里往外喜欢,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因此,老舍的酒是纯净的。人品连着酒品,老舍醉酒是真心的醉。其实,老舍的酒量不算小,舒乙曾回忆说:“父亲酒量很大,而曹禺则很豪放,但酒量不济,每次喝完酒,钻桌子的都是他。”但是,赵树理却常能治住老舍。汪曾祺回忆:“老赵划拳与众不同,两只手出拳,左右开弓,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老舍摸不清老赵的拳路,常常败北。”

  这就是老舍的酒趣。酒,让我们看见了老舍的底色,幽默风雅,悠闲豁达。众声喧哗归一处……他的文章,他的京味儿,就像陈年佳酿,愈久弥香。

  傅抱石对酒的钟爱似乎还要胜于老舍。傅抱石几乎无酒不画,他的文房第五宝即为酒。微醺中每次创作出满意的作品后,傅抱石必得意地盖上他那枚“往往醉后”的印章。对于傅抱石的酒,二女儿傅益璇回忆说:“父亲喜欢喝酒,自有他的道理。也许他在微醺之中,能感受到心灵的翅膀无比自由,可以冲破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晦暗和苦闷,释放出一切。”

  书画大师钟灵亦是爱酒之人,自称“举杯常无忌,下笔如有神”,并觉得饮酒“妙在醉与不醉之间,太醉为亵渎酒神,不醉为冷落仙子。”

  是酒使中国的文化增色,还是中国的文化让酒生辉?

  王蒙特意为酒写了一篇唱词:“自古文人爱美酒,酒中自有诗千首。神州大地多琼液,且从茅台唱起头。茅台醇厚,亦刚亦柔。杏花村里,汾酒清秀。泸州特曲,芬芳润喉。最销魂,五粮液,本色天成能解愁。还有那,绍兴黄,状元红,加饭花雕酒。太白遗风真吾友。孟德举杯思悠悠。雪芹典衣沽薄酒,且酌且悲写红楼。”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吴祖光在1988年编辑出版了一本饶有酒味的《解忧集》,书中提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揣着隔壁老王大爷的阵阵酒香。那年月,拉了一天洋车的老王大爷回到家,常常端着一茶缸子白干酒,拿着一包花生米,坐在家门口,看着祖光这些小孩子们在空场上玩耍,两眼笑眯眯地,一口酒,一粒花生米,喝得津津有味,那阵阵白干酒的香味更是让吴祖光难以忘记,以至于长大后喝茅台、五粮液、大曲,觉得都不及老王大爷的廉价白干酒香。

  奔波劳作了一生的老王大爷是真真切切品出了酒里蕴含着的生活的味道,是为真正的大师,所以他的酒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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