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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味的视觉表达

企业报道  2022-11-16 08:20:53 阅读:1989


  在人们眼里,美是多样的。与以往大多数人所追求的完美、齐整、圆融的视觉图像不同,艺术上的残缺美,是一种不一般化的视觉表达,它为人们另眼看世界打开了一扇门。

  绘画创作就同世间生活一样,有些画家总想最大化地构建各种丰富的艺术境象,以实现艺术表达的完美性,成为画史之经典。于是,在很多艺术家眼里,主旨宏大、细节充实的作品,便成大美之象。诚如孟子所云“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以法国18世纪新古典主义代表人物达维特为例,这是一位擅长再现气势宏大场面和热烈壮观气氛的雄心勃勃型画家。他凭借《拿破仑一世与皇后加冕礼》《网球厅》等巨幅创作,实现了其内心的古典主义情结——最大化的完美充实。以精湛技艺描绘出众多人物和道具等,构成其错综复杂的艺术情景,充分的暖色调,渲染出一种能与世俗爱好同步与大众欣赏同调的气氛,呈现出世间万物沐浴在一派明媚阳光中的喜气感。这或许就是文章开头所提到的追求艺术完美的一面,无一不是那个时代普遍流行的审美趋向。

  无疑,绘画作为视觉造型表达的载体,像达维特的《拿破仑一世与皇后加冕礼》,以及传统中国绘画中的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等作品一样,很多主题创作在实现“成教化、助人伦”这一寓教于乐的审美功能上,皆以描绘丰富详实的画面见长,展现出视“大而全”为艺术理想主义的表现风格。

  对美的认知,既有高低也有深浅不同。与以往多数人一味地追求完美、齐整、圆融或丰满的视觉图象不同的是,在艺术实践过程中,还有另一种不尚完整的美,不尚齐全的图式表达,与上述表现图像一起构成了艺术史上琳琅满目的画面。仍以达维特的作品《马拉之死》为例,画家不再像曾经在大尺寸大制作上表现恢弘场面那样,构筑这一幅《马拉之死》。一个在生命最后时刻的革命者——临终前留下遗书的马拉,被画家描绘成只有半个身体出现,暗喻了一种不完整的意味,由此留给观者更多丰富的艺术想象空间,今天看来还颇有几分现代绘画的意思。

  另类的艺术感

  19世纪中叶开始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现代绘画革命运动,使视觉造型表现不再一味以追求大而全为最高目的,至上要求,反而从一些有意味的残缺或不完整的视觉画面慢慢展开了探索。

  始于立体画派鼻祖塞尚笔下的,是从观察自然开始,逐步进入到有别于古典表现的另一种新画法,正如他说的:“我的许多习作向来是反传统观念的。”后来他又进一步明确指出:“卢浮宫这本‘书’我们要学会读,但是我们不应满足于因袭先辈们的公式。让我们进一步去探索美丽的大自然,使我们的思想尽量摆脱先辈们的约束,依照自己特有的气质去尽力表现我们自己的看法”,这一发自肺腑之言,在他创作的大量画面上一一呈现。例如,出自画家笔下的树林不再茂密高大,荒野不再清晰透彻,建筑物不再有对称整齐的窗户和屋顶,似乎都处在一种残缺不全的感觉中。再如德加表现的那些不同于其舞女题材的绘画,通过对形态较为笨拙浴女的刻画,有意将形象的某些部分描绘到画外,这样的构图和造型风格,要是按照古典绘画的标准来评判,根本不符合黄金分割比例,但正是他大胆冲破了这一樊篱,以另类的艺术感——一种有意味的不尚完整的视觉表现面目出现,而更耐人寻味。

  人们常说:“窥一斑而知全豹”,倘若要对这类有意味的残缺、不尚完整的视觉画面作一番巡视,至少在中国绘画发展史上,就有将这一审美特质,作为驱动个人艺术情感表现的一种独特方式存在,经久不衰且大放光芒。如南宋的山水画复古之风,已经不再是北宋范宽《溪山行旅图》、李成《万壑松风图》,或巨然《问道图》等笔墨和布局的反映再现,而是出现了像“马一角”“夏半边”这样取自于自然景象中的某一边角的视觉图式。山水画语言结构明显与之前有所不同,呈现出让人回味无穷的画境和意象。“赏心只有二三枝”,或“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等意境表现的折枝花鸟画,可以说是艺术上“以小见大”或“以一当十”的最好注脚。

  如何构成有意味的残缺美

  首先,形象处理上的“有意味”。在大量画面表现出刻画得大而全,并且成为人们认知世间万物基本规律的时候,有意去背离这一惯常的手法,如雕塑家常常只突出人物脸庞的某一边,而忽略其他细节的刻画,就会使原有那些先入为主的东西,常常让人熟视无睹且已经有几分麻目的画面,突发变数,引起艺术上的非分之想,即不按常理的陌生化艺术语境得以呈现发挥。

  如大家十分熟悉的《断臂的维纳斯》这一雕塑作品,据说给断臂的维纳斯塑像再重新接上胳膊,总是没有现有的自然好看。欲求完整最终反而缺乏整体性,断臂使得这件维纳斯雕塑成为一尊不朽的经典作品。

  再就是,追求画面细节的不完整性。如我们所看到的古典主义油画,每个细节的刻画都力求细致入微,包括对于笔触的排列处理总是那么不露痕迹、有条理性,特别是以宗教题材创作的古典油画,自有它的一套讲究和表现特征。而现代绘画从一开始就颠覆和否定学院画派,树立自己的艺术主张进行各种有个性的探索,最终为世人所肯定成为影响广泛的艺术流派。

  他们的创作领域,选择与古典或学院派不同的另类观察方式和表现语言,塞尚专事以苹果、衬布、桌子这三者关系,及那些坛坛罐罐的构成表达,探索不同以往的审美规则,讲述一种新颖的结构语言,一下子打破了崇高、大而全的古典审美准则,使得过去特别讲究笔笔有出处的塑造,不再那么教条或规整单一,更多是随心所欲的涂抹。像《沐浴者》、《加丹景色》,它们与达维特、安格尔严谨细腻的处理方式截然不同,《塞尚夫人》画面上充满写生意味,富有艺术想象力的表现风格,完全不同于安格尔的《波罗及利尔公主》所追求每一个形体轮廓完整清晰的绘画样式,它们让我们感受到现代艺术创作,已然从被对象的完全束缚下,彻底释放出来,画家个性表达皆可以凌驾于对象之上,寄托充满语言情感的多样性表达。

  一些不被学院派关注的尤其在形象外观上不太规整的某些生活或自然形态,却让具有艺术个性的画家们,像描绘一个具体的人物形象一样,以特写式的态度专心致志地加以刻画,如梵高经典的《一双旧鞋子》。当人们被习以为常的表现手法束缚太久,类似于《一双旧鞋子》这样,展现出新的表现事物,可以在视觉上给人许多意外的惊喜。

  现代绘画使强调大而全的古典造型法则,以另类的视觉角度向绘画语言多样化方向迈进,不仅题材多样且手法愈加丰富。

  自我表达的彰显

  “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也”是为画之道也。在整个创作过程中,艺术家往往会拒绝大而全效果(事实上也不可能达到),避免光滑圆融、流利直达的感觉,而特意去追求不完整、拙涩或曲中通幽的味道。这好比中国画的用笔内涵,凝滞的笔画其力度必然胜之于流畅轻飘的线条,前者可使笔画力透纸背,后者则失之于单薄浮华。当代中国画大师黄宾虹喜欢用极其不经意、参差不齐的线条画茅屋、树枝山石,使笔墨表现出达之于心、形之于意的最高层面,让中国画笔墨在高度书写的状态下,进入到出神入化的艺术境界中,再有李可染的山水画风格,也是在一系列用笔变化中取得的。

  现代绘画的兴起,包括抽象绘画的展开,也正是艺术家们希望彻底摆脱一味照搬以往标准模式、释放艺术个性的强烈内心诉求下的思索和选择,比如从一种残缺不完整的视觉迹象中,寻找形成自我表达视域的可能。它使得斑澜纷呈的艺术图式,有别于一成不变的陈旧套路,形成另一种新的审美触角。

  我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催生出来的所谓“高、大、全”主题创作,把审美倾向引伸到狂热乃至荒诞。所以,才导致并且出现了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一股艺术反思现象,不再唯“高、大、全”为现实主义创作的最高规范标准,画家从西方现代绘画那里获得各种有益启示,热衷于追求变形夸张等一些反讽调侃式的手法,其实就是在寻求一种突破——从既有的毫无生气的标准模式中摆脱出来,去塑造时人看了有点生疏,实则生机勃勃的艺术形象和表现语言。于是,画面中的轮廓线条不再只是笔直而可能是曲折倾斜的,人物形象不再只是高大伟岸,也可能来自于我们身边平凡朴实的普通人。还有一些艺术家,他们把目光聚焦到斑驳的墙体、干裂的树根和破败简陋的桌椅等等,有的艺术家受古老的敦煌莫高窟、永乐宫壁画等古迹启发,从中汲取营养,或者将其作为创作对象,画面残缺斑驳的视觉美感包含着深沉的文化意味……

  在我生活的小区附近,有一个当地人十分熟悉的旧码头——沙坡尾,它是平常渔船进进出出停泊的港湾,那些刻录着岁月沧桑的船体形成的一道道风景,由于岁月的沉淀,有种含蓄耐看的美。相比崭新的公园或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这些斑斑驳驳甚至十分陈旧的渔船更令我流连忘返,它于残缺或错落有致的形态中,透出各种各样的生活意味,从中我能窥探到另一种美的存在。(作者:潘丰泉,厦门大学艺术学院教授,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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